楚雨寒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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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全职高手]“四刻拍案惊奇” 红尘客栈AU

*古风,架空荣耀江湖,正篇《红尘客栈》请戳头像,可单独食用

*文风很随便,现代脑回路有,爆字数预警

*乐正绫、乐正龙牙 - 红尘 这首调教真的绝了QAQ

*“四刻”是因为三枪拍案惊奇卡掉了一“刻”(……)

*有借梗侵删歉,每条BE线的上官子衿都是我的意难平QAQ

*私设如山,地名称号随心取,避雷注意,欢迎捉虫,oo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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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这是在你们结案后回江都途中发生的事。

-总有那么一种可能性是叶修欠你比较多,而出来混,总是要还的。

雨夜。你与叶修顶着雨势赶路。前几日尚可,但到今夜,先不论你们如何,你们的这两匹马却是有点撑不住了。身上带的补给也未剩多少,包裹都肉眼可见地瘪下去。

“叶修!”你将兜头罩下挡雨用的油布掀开一点,朝前面的人喊道,“这样下去不行!”

“知道了!”他显然明白了你的意思,粗略地回了下头,大雨把他传过来的声音变得很模糊。

马蹄落下溅起的雨水冰凉,你狠狠心用力拽了次缰绳赶上叶修,从马儿口中发出有气无力的嘶鸣。你单手执缰抬起头顶的油布,偶然瞥见在偏离大路的茫茫山林,似乎有朦胧的光亮。

“叶修!”你喊,“那里有光!说不定有人家!”

“过去看看!”叶修应道,扯紧缰绳调转马头,朝旁边那条支路拐进。

·

未行多远,你们已来到那幢二层高的小楼跟前。这条道原本应该也是官道,不知怎的就没人愿意走了。方才看到的光亮是那一排红灯笼,有几只已经破烂得露出里面编扎的竹条,挂于檐下在风雨里摇摇欲坠,但那火却终是没有熄灭。廊柱下布满了潮湿而生的青黑色苔藓,你仰头察看匾额,明明是最不容易受日晒雨淋的地方,却也磨损得几乎无法辨认了。

“没想到这种地方还会有建筑。”你眯着眼睛才勉强看清楚,“红……尘客栈?”

叶修翻身下马,把缰绳塞到你手中:“你先待在这里,我去敲门试试。”

他沿着几级浅阶走近,借着微光能看出客栈的门黑得发闷,也是很难辨认它原来的颜色了。

“有人吗?”雨声嘈嘈,他握起拳用了点力敲打门扉,高声道,“有没有人在?”

你们等候片刻无人来应。叶修伸手推了推门,纹丝不动,约莫是从里面被闩上了。

“看来我们今晚的运气不太好。”他回头对你遗憾道,“要不想办法把门窗卸了?”

其话音刚落,刚还关得严丝合缝的门忽然打开了有五指宽,露出阴恻恻的一只眼睛。

“客官打尖还是住店?”嗓子粗哑的男人声音从里面传来。

“住店,如果方便的话。”叶修不动声色地回答。

“怎会不方便。”男人把门全部打开,瞬间冷风裹挟着水汽往里倒灌,他探头看了眼牵着两匹马匹的你,说道,“马我替你们牵到后院的马厩去,两位客官还请先进来吧。”

客栈外面破败不堪,里面却使你们一改先前印象,实属出乎意料。穿过极短的一条廊道便来到了客栈的前堂,桌椅板凳干净整齐,角落烧红的碳把整间屋子变得暖意融融,仔细闻,空中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熏香味道。柜上摆的少量金银器皿虽然不成套,却都是很精致的。

“两位客官久等久等。”男人从后堂穿出来,搓着手堆笑时带着歉意,在这敞亮的地方,倒是发现此人生得并不阴鸷,眼角眉梢透露出独属生意人的精打细算,“在下姓槐,是这客栈的掌柜,店内伙计不够,怠慢了两位,这里给两位赔不是了。”

叶修抬手打断老槐的寒暄,开口道:“请问槐掌柜这里可还有空房?”

“空房倒是有,”老槐作为难状,“就是避雨的客人不少,空房只剩一间了,不知两位……?”

“好说。”叶修答,看向你时你们自然地交换了个眼神,“一间就一间,请槐老板安排吧。”

“诶。”老槐点头,“那请两位客官先休息,我让人给客官准备吃食,半个时辰便差不多了。”

·

你们上到二楼的厢房,老槐已派伙计给你们备好了热水,可供你们沐浴换洗。

你反手合起厢房的门后轻舒了口气,对叶修道:“有地方住固然好,但……这地方好古怪。”

“嗯。”叶修把你们的随身东西从一层油布里剥出来,你们总共才找到两把油布伞并把它们拆解,一张给了你,一张为了保你们需带回江都的案卷,他浑身都被雨淋透了,他弯着腰在那边又扒拉了半天,翻出你们各自仅剩的一套换洗衣物,“明天试着问姓槐的换点粮草就走。”

叶修把你的那身衣服抛过来:“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吧,去热水里泡一会儿。”

“还是你先去吧。”你说,“我有伞布披着都没怎么淋到雨。”

“用不着,我等会儿打盆热水擦一把就行。”

“好吧。”你说,抱着衣服往木桶屏风走了两步,突然想起来了什么,“那你要……待在这里?”

“你想让我出去也行啊,不过这地方那么怪,你还在这儿……”他有意停顿了下,“不怕么?”

你觉得他的语气好欠揍,正欲发作,此时长了霉斑的窗架子咯吱一声,像要从外被风顶开了。

“我就坐这儿抽口烟。”见你脸色微变,叶修又故意露出个促狭的笑,“放心,我不看你。”

·

你们下楼梯的时候有些迟了,居高临下望见前堂中央的长桌周围坐满了人,难怪老槐说客房只剩下一间,看来被这大雨困住的行路人还真不少。最靠楼梯的地方留了两个空位出来,叶修把稍里的位置让给了你,自己侧着身子坐在了长桌的桌角处。

老槐吆喝着从后厨那里过来,将手里冒着热气的大锅放在了长桌中央,朗声道:“对不住各位客官,逢连日阴雨又夜已三更,本店实在备不出什么啦,勉强喝碗甜汤暖暖身子吧。”

锅里的红豆汤还咕噜翻着热气,确实为这寒夜添了些暖,可你静静瞧了一圈,并不愿意动。

老槐已经把碗勺分给了大家,这几近等于把你顶在了杠头上,不饿之类的说辞你已经打好腹稿,然而你还没来得及敷衍,坐于长桌左侧的男子尝了一口,就把木勺扔回了碗中,掏出袖里软巾拭了嘴角,漫不经心道:“槐掌柜,我吃不惯甜的,恕不能捧场了。”

此举一出,满场皆寂,唯有坐在他对面的一壮汉置若罔闻蒙头呼噜着汤。

你暗自惊讶到不行,然而老槐却表现得很紧张:“刘大人哪里的话,是小店招待不周。”

刘祁轻飘飘应了一声,算作听见了,既不回房也不进食,阖了双眼在桌边撑着头假寐。

许是你朝他那多看了片刻,你身边的男人主动朝你搭话解释道:“咳姑娘,人可是在朝廷里当官的,看不上我们这种做生意的老百姓,下大雨还要亲自出来送货。”

“钱老板也是过谦了,近几年,赚头应该很不错吧?”老槐适时地奉承了一句。

这吹捧可是吹到了商人的心坎里去,钱宇粗短手指捋着胡须,笑容满面地点了点头。

叶修方才出来时烟杆里还剩了些烟叶没点完,舍不得扔,他连碗都没要,看起来是不打算吃桌上的东西,就靠在桌角那里自顾自逍遥地吸烟。

你也不打算,于是想早点回房,他却凑过来在你耳边轻轻道:“不用多吃,但多少吃两口。”

你一直都挺听他的劝,再度犹豫片刻,最终还是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舀起碗里的汤。

前堂慢慢没人说话了,雨冷夜寒,独剩困于此地的人们各自喝汤的声音。

你确实没喝两口,就已经发现了周身气氛不对,总觉得哪里不自在。抬头一找,是长桌尽头的一位白衣少年郎正看着你这边。他方才没出过声,就也没人注意到他,而此时你与他眼神对上,他便从善如流地对你勾了勾唇角,笑意竟直染眼底。

你心生疑惑,但仍是颔首以示敬意,这时叶修拍拍你:“诶这汤甜么?给我喝一口。”

“还行吧?想喝就去讨个碗,我给你盛。”你对叶修道。

“不用那么麻烦,我在你这儿喝两口就成。”说完他伸手就来端你的碗。

“诶你……”叶修手快,你怕他给洒了就帮着去扶,他倒好,索性不着力地就着你的手闷了两口,你带了点数落的语气说他,“真是的,你可当心点啊。”

叶修抬头后伸舌舔了圈嘴唇,视着前方接话道:“没事儿,我这不有你么。”

他这话对得有些莫名其妙,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,只好作罢。

·

吃过东西后堂内的客人纷纷散去,你与叶修也回到了房内。人往往就是这样,周围环境稍微安全下来紧绷的神经就开始松懈,你很清楚这点,但可惜这次你并没能免俗。

叶修阖上房门的那刻你已往床板上扑去,嘴里含混不清道:“叶修我累了,很想睡了……”

他说:“行啊你睡吧,我就在这桌上趴着凑合一晚算了。”

你瞬间被他的话弄清醒了,翻过身来眨着眼睛看着他:“你认真的吗?”

“我像是在开玩笑吗?”叶修配合地伸了个懒腰道,“没事儿,一晚上哥还撑得住。”

可这家伙哪里都不像表示没事的样子啊!你在心底狠狠腹诽了他,重新翻过身去不打算再理此人。他似乎轻轻笑了一声,接着呼地吹灭了桌上燃烧的烛火。

室内归于黑暗,无法视物的时候反倒容易听得更清楚,夜已很深,窗外雨势丝毫没有渐小的趋势,雨点密集地敲在布满裂纹的窗格上,还时不时从漏风的口落进来,打湿桌面一片。你虽困倦,但此时真要你安稳地睡下那断是做不到的,反而对周遭的动静知悉得更加清楚。你换了姿势蜷起身体,将手肘屈起来枕在头下,半晌过后还是没忍住,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。

你原想问叶修睡着没有,刚张了张口,就听得后方一阵衣料的摩挲声音,有人往你床这边走来,然后不着痕迹地在你身边躺下了。你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觉。皇城脚下,早年在长安你的轻功就已难逢敌手,习惯使你夜里又向来惊醒,而扪心自问若你没清醒着,纵使你下意识在身边没留那么富余的位置,也怕是不能察觉到叶修过来。

明明就是个成天到晚在府衙晃荡的人,讲到底连捕快都不是,竟也有这等本事吗。

细细想来这事足以让人感到心神不宁,可你不但没受其所扰,反倒不出一刻便睡去了。

·

次日你醒来得很早,睁眼的时候发觉叶修已经起了,靠坐在旁边的床头,手里把玩着烟杆。

为何明明说好趴在桌上睡的他会躺到你旁边,你们心照不宣地谁都没提,你欲去找凉水洗把脸,然而他却伸手把你拦下了。“告诉你个坏消息。”他说,“雨没停,而且山里起雾了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我们可能走不了了?”你觉得不妙。

叶修不置可否。你便没再追问一个确切回答,你们搭档许久,这点默契还是有的。

虽然他在故意一动不动,偏要叫你从他身上蹭出去的时候,你又觉得你们从来没有默契过。

你们把要紧东西同来时那样重新包进干了的油布里,刚清点完毕,忽然楼下传来一声惨叫。

你与叶修飞快对视一眼,立即破开房门冲了出去。

你们赶到时看见老槐跌坐在后厨的地上,浑身抖得和筛糠似的。

你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
“你、你们看……”老槐一脸惊恐,指着前面道,“刘大人好像出事了……?”

他估计是哆嗦得腿都软了,你去扶他,生拉硬拽了两下都失败了,只好顺着他指的方向上前察看,昨晚见过的刘祁仰面倒在地上,面色青紫,两侧眼球上翻,嘴角疑有白沫,四肢僵硬得极不协调,很明显是死亡多时了。你看向叶修,后者冲你摇摇头,判断的结论应是相同。

此时钱宇磨磨蹭蹭地过来:“大清早的都在吵些什么,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。”

你给他让出位置让他自己看。他揉了揉眼睛,语气犹疑:“哟……这不是……刘大人吗?”

“嗯。”你叹了口气说道,“他已经死了。”

话音刚落,昨晚见过的壮汉也正巧赶到站在了门口,最后是那名白衣少年郎。

“姑娘。”那少年郎在与你目光交汇时竟还点点头,礼貌地打了招呼。

壮汉看着地上刘祁的尸体阴沉着脸不说话,钱宇的反应倒和老槐别无二致,跟着大呼小叫起来。面对这种情况,你向来最为头痛:“各位安静!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可妄下论断!现在请各位尽量往后退至三尺开外,待我……待我表兄先行验过。”

叶修意味深长地瞅了你一眼,你还没来得及回敬他,钱宇到底是个行商,或许见过的风浪比这家小破客栈的掌柜多,他一脸怀疑道:“你表兄?他是何人,凭什么由他来验?还不报官!”

“雨没停又起了雾,山里的路很不好走,你报官,确定他们能立刻来?”叶修问。

你伸手到怀里拿东西:“你们报官的结果和我们直接上是一样的,因为我是——”

忽然,你的话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。

“怎么了?”老槐问,“你们是谁你倒是说呀!”

顾不得悬于众人头顶的疑云越来越浓,你扯过叶修的袖子:“苏先生给的州府腰牌不见了。”

“不可能啊。”叶修也惊,“你一直随身携带,刚刚出门前还检查过。”

你们这种窸窸窣窣的样子真的很降低众人对你们的信任度,但唯一能证明你身份的江都府衙腰牌遗失,叶修又是个没有编制的游民,这案子看来是管不了了,现在反倒还惹一身麻烦。

此时白衣少年郎站出来道:“在下石川,是名江湖医人,或许可以一试。”

他作揖的方向是你这边,但现在这事根本由不得你同意与否,只能陷入沉默。

不过老槐仿佛找到了救星,崩溃道:“他!赶快让他来!”无可厚非地,这客栈摊上了命案官司,如果往后还想继续经营的话,最着急的大概就是客栈掌柜了。

石川虽然看着年纪轻,但手法竟很老练,很快得出刘祁死于中毒后的惊厥。雨还在下着,粮草尚在送来的途中,饿了几天的马根本跑不动,况且又死了人,谁都不让走,想走也走不了。

刘祁大人的尸体只能暂时用稻草卷了扔在后院柴房,老槐敬业,很快打起精神将后厨打扫干净,命伙计做了简单的早膳,但这顿饭大家明显吃得索然无味。

你与叶修基本没动,一旁的钱宇刚就着小菜舀了两口清粥,默默咀嚼片刻,突然毫无预兆地将筷子拍在了桌上:“亏你们还吃得下!没听见刘大人是被毒死的吗……”

老槐不在,你们和钱宇谈不上熟,只有那壮汉抬头斜了他一眼。刚刚帮忙把刘祁抬到柴房时据他所说,他叫葛明,仅是名乡野猎户。但你早已在心里为他喝过了彩,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,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,碰上命案还能正常地喝水吃饭,能扛大事是真英雄!

哦不过,他说他是猎户来着,看见麋鹿突然出现在身边,估计还是会打的吧。

“钱老板,刘大人是中毒而亡不假,但这不代表此刻开始我们吃的任何东西都可能有毒,何况活人还要吃饭睡觉,谨慎是好,还望钱老板能冷静些。”你用尽量平和的语调宽慰说。

石川:“卿姑娘说得没错,食物大家都吃过,而要毒死某个特定的人,是不可能的。”

你自然而然地往他那看了看,无意中发现石川从刚才起就捧着杯茶,也没吃什么东西。

“谁说大家都吃了?我记得就他没喝那汤,一直在那抽烟。”钱宇指着叶修说。

叶修根本没把他泼的脏水放在心上:“哦,我在她那碗里喝了两口,你可能没看见。”

尽管你不太喜欢叶修这种自证清白的方式,但你还是点了点头以表肯定,钱宇还要争辩,对面葛明口中吃食未咽,含糊不清地道了一句:“真要下毒,倒不如下在碗筷上。”

这个结论比钱宇的靠谱多了,不过你们的碗筷碟勺都是自己取的,下毒的人很难预先判断刘祁会选哪一个,只能在之后想办法,因此当时坐得离他最近的人,是最有机会的。

大家应是和你想到一块去了,纷纷看向当时坐在刘祁旁边的钱宇。

钱宇意识到众人古怪的目光,急得直拍桌子:“我说!你们这是干什么呀!不是我干的!”

此事疑点太多,你们遗失了证明身份的腰牌,没有调查立场,而且石川验尸的时候你们也在旁边全程看了,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,只好不了了之。晚间时候老槐又给大家送了一次饭菜,但这次没有人愿意吃,就连葛明也回到房间不再出来。

·

“你怎么看,表妹?”回到房间以后叶修如是问。

“如果可以的话,”你无视他刻意咬重的最后两字,“我希望能仔细看一遍刘祁的尸体。”

“那我们半夜悄悄地去。”叶修没对你的提议有任何的反对,“趁现在稍微休息一会儿吧。”

这个夜晚的雨不如前几夜来势凶猛,淅淅沥沥,倘若能把脑中繁杂的事情剔除出去,这雨也能生出些许抚慰人心的感觉。你依旧背对着叶修睡在床铺的里侧,他在你旁边一动未动,但你知道你们都没有阖眼,等着挨到后半夜。

“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。”你压低声音,“再拖老槐的伙计就该起了。”

叶修:“好……等等!”

你刚要坐起身,叶修这时突然把你的肩膀按了下去。

“怎么了?”你不解地问叶修道。

“嘘……”叶修示意你噤声,说时迟那时快,他自背后把你抱住,将你整个人圈在了怀里。

“有人朝我们这边来了。”他说。

此刻你也听到了。那人从东边走廊过来,已经很接近你们这间房的门口。他把脚步放得足够轻,功底不俗,但二楼地板年久失修,他没能避免在步子踩下的时候发出细微的动静。现在是夜最沉的时刻,人也最容易放松警惕。对方这样谨慎,你已隐隐有些不安。

然而当房间门发出吱呀一声响,你感觉身体里的血瞬间凉了下来。

你们的门向外打开且不能挂锁,自昨夜刘祁死后,你对种种隐患早有预料,却不想来者如此明目张胆。对方似乎轻而易举就解了叶修悬在门上的丝线,那只牵制房门开合大小的茶盏没有如期落在地上摔个粉碎,你感觉到他在房内走动,直至走到床的跟前。

叶修在他潜入的那刻就把你往怀里带得更紧了些,你被他箍在怀中不能动弹分毫,他全身的肌肉紧绷,掌心灼热的温度隔着衣料都能传到你的皮肤上。

来者哼出声轻笑,更像是嘲弄,接着慢慢退了出去,没有动叶修特意扔在桌上的碎银锭子。

片刻后,听声音那人已经不在附近,但你们仍没有动,直到窗格子里透进来一点灰蒙蒙的光。

“很猖狂。”你从叶修的怀里脱身出来,“他是谁?来做什么?”

叶修罕见地摇了摇头,更深露重,但他身上竟然出了一层细密的汗:“你有没有看到他的脸?”

“你觉得我那时候的姿势可能看清吗?”你怒。

叶修笑了,道:“那看来这个客栈里至少已经有一个人发现我和你不是表兄妹关系了。”

“那恭喜叶神了,可疑性又上升了一个台阶。”你说。

“那也不一定啊,你看那些傻里傻气的话本子,里面的表妹向来都和小媳妇没什么区别。”

“你……”你没想到他还有心思和你开低级玩笑,翻身下床欲夺门而出,走到门口却顿了。

那门格上的线被好好系在原处,若不是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,你会认为这就是叶修打的结的。

到前堂的时候钱宇和石川已经在了,石川还是一如往常,钱宇则始终有些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,他用袖口将他自己拿的杯子擦了一遍又一遍,就连茶水也要等到石川喝下去才肯抿一口。

“钱老板早。石先生早。”你分别向钱宇和石川打了招呼,但只得到了石川的反馈。

许是怕你尴尬,石川说:“我来的时候钱先生就已经在了,一直不和人讲话。”

你们表示不在意,刚想找空处坐下,老槐的伙计突然从后堂跌跌撞撞地跑出来。

“各、各位客官!”那小子看起来青涩得很,话都有些说不清楚,“你们的马,全倒了!”

其话音刚落,钱宇蹭地弹了起来,冲向了马厩。你和叶修也有两匹马留在那里,连忙跟上。

“这……”马厩,老槐见你们来找自己的坐骑,也有些语无伦次,“我们发现的时候就已经……”

“也是中毒死的。”叶修扫上几眼,皱起了眉头。

“不可能是巧合……”钱宇发抖,“这肯定是杀死刘祁的人干的!就是想让我们都死在这!”

马厩鸦雀无声。这时你觉得哪里不对,努力想了一下:“那么大的动静……葛明怎么没来?”

“不清楚。”叶修说,“我觉得,还是去通知他一声比较保险。”

叶修比较懂你的想法,同你来到葛明住的厢房前,出了那么大的事,这时谁都不想落单,就连鲜少掺和客人间的老槐都在列,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堵在门前。

房门意外地留了条缝,但没听见里面有动静,叶修拍了拍门框,不确定地喊:“葛先生?”

半晌没得到回应。“直接进去吧。他要发火就让他发。”你说。

没人对你不礼貌的提议有反对意见。叶修点点头,用力一推,门扇便直接打到了最底。

房内冰凉的地上,葛明面朝下躺在那里,四肢僵硬,已俨然是个死人了。

你身后众人的呼吸明显一滞,叶修的反应很快,石川也很自觉地上前,他们两人合力把葛明翻过来,发觉葛明死后的面部特征和刘祁无异,皆是口吐白沫,中毒后惊厥而死。

“应是和刘大人死于同一种毒。”石川猜测道。

“现在基本可以确定,马匹也是被这种毒毒死的。”叶修补充道。

“……不行、不行……我、我要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!”这句话仿佛是压死钱宇的最后一根稻草,他的精神本就悬在不稳定的边缘,此刻更是带着近乎崩溃的声音喊道,“快让我走!”

“慢着!”叶修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他,“山里雾没有散,你一个人没有马匹,太危险了。”

“……那也比留在这里等死强!”钱宇恶狠狠地甩脱叶修的手,什么都没拿就冲出了客栈。

“如此贪生怕死,还好意思出来走货。”安顿好葛明的尸体,你在无人的地方如是总结道。

叶修也早就看穿了钱宇做的生意,不过这时他没有接话,只是自顾自地猛吸了一口烟。

·

钱宇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。雨下个不停山里又有浓雾,在没有马匹和补给的情况下,没人觉得他能找到更好的去处,大多都认为他不出半日便会知难而退,回到这客栈里来。

“要不去找找钱先生?就在附近搜一圈,应该不会出事的。”石川提议道。

你对这走货的没多少好感,但叶修对此点了头,你便和他们一起出发,寻找钱宇的下落。

你和叶修同石川约定往两个方向搜索,一炷香的时间,无论找到没找到都必须回来。

然而事情的发展着实出乎了你们的意料。你们仅沿着曾经的官道主干道往前走,仅一盏茶的时间还未到岔路,透过遮天蔽日的浓雾,就隐约看到路中央横了一截什么东西。不像是因泥土松动而倒下的树木,这段长度,即使对不算宽阔的道路来说也构不成影响。

但你心里仍升腾起了不好的预感,不禁加快脚步,到最后索性跑了起来。

“你们看那颜色,像不像钱先生身上的布料?”石川追在身后道。

不等你和叶修回答,你们已来到跟前。此时所有的答复皆是多余,钱宇双目圆整,他那身看起来名贵挺括的衣服被雨水浸湿,未干的水迹糊了他满脸。

“他……”你沉思道,“走到这里毒性发作了吗。”

“不对,没有中毒的迹象。”叶修忽然道,“他是被活生生吓死的。”

·

你们将钱宇的尸体带回客栈,同之前两人一起用稻草捆了放在柴房,老槐忍不住想把你们全赶出去,你们与他分析了半天利弊,才勉强同意留你们到雨停,客栈陷入前所未有的阴郁中。

你听见歌声时石川一人立在客栈门外,大门敞开着,屋檐上的雨水滴下去又渐起来,他白衣的下摆早就被刚才的泥浆染成污浊不堪的颜色了,他却不为所动,依旧吟唱着不知名的曲调。

那调子空灵,只给谱了曲,旋律却不是那么容易让人记住,你从没在大街小巷的任何一家乐坊里听过这种风格的曲子,而石川像是对这曲调早已烂熟于胸,尽管他的哼唱算不得富有技巧,却也是倾注了实打实的感情,听来竟让人格外觉得亲和。

他应该察觉到你站在后面了,但你没有出声打断,他也就当作不知道,继续吟唱下去。忽然你身后反倒响起叮叮咚咚的一通响,等回头一看,叶修面前摆了一排碗,碗里按顺序倒了多少不一的茶水,他手里执了根筷子飞快地敲着,手里动作都快被他带出了虚影,你下意识地害怕魔音灌耳想堵耳朵,却不想发现这敲打和石川的歌虽然不默契,但竟是合上了。

很快歌声停了,石川转过身来,微笑道:“叶先生会这首曲子?”

对方说:“噢,也谈不上会不会的,曾经听过,就记住了。”

“这样。”石川礼貌地应了声,看表情似乎不觉得遗憾,也没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。

“世道不太平,石先生一个人,还是要当心。”叶修说完朝你招了招手,“过来。”

你走过去,叶修握住你的手站起身,把你往二楼带。他没有回头,可你回头看了一眼,石川望着你们,你们四目相接一瞬,他就如你们初次见面时那样清浅地笑了笑,然后背过了身。

“棋高一着。”回到房内阖上门,叶修拉着你在他身边坐下,“看来我们这次遇到对手了。”

“那你靠我那么近做什么?”你问。

“促膝长谈,当心隔墙有耳啊。”叶修说。

那也不用那么近吧……你低头看了一眼叶修环在你腰上的手臂,最终还是觉得谈正事要紧。

你说:“你怀疑人是石川杀的?我倒觉得未必。”

“你这是对他有好感么?”叶修问。

“你这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。”你说,“我是觉得,刘祁、葛明和钱宇不一定是同一个人杀的,有可能他们之间互杀,而现在其中至少一个杀手也死了。”

“我们必须尽快把这件事通知在江都的沐秋。”叶修说,“我总觉得如果凶手是石川的话,他下一个要杀的人会是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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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谢各位打尖的住店的和来听在下说书的~

这篇其实是有结尾的,但这是个紧急补救版本,所以结尾啥时候写我也不知道……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先给点提示↓

正篇里女主经营的客栈就叫红尘客栈。

老槐……灵感来自我初中被“槐武穆”这个名字支配的恐惧x

客栈看起来真的很破,但里面的东西都特别好,这是为什么?

女主的州府腰牌到底是怎么丢的?

石川看起来确实是个中国名字,但其实也是个日本姓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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