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雨寒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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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Спокойной ночи, Саша."

[8H/24H周泽楷X你]我与柏拉图

*BGM:邓紫棋 - 回忆的沙漏

*小周生日快乐!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国民男神!

*非常荣幸能够加入本次生贺组,大家真的都超棒的qwq

*万年追妻老梗,爆字数,主刷感情线,拉低全组质量orz

*私设如山,避雷注意,欢迎捉虫,ooc,涉及哲学部分请勿深究orz

“放心吧,我会铸建起属于你的理想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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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人生的态度是,抱最大的希望,尽最大的努力,做最坏的打算。

周泽楷是现今荣耀联盟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。

他的竞技水平顶尖,拥有神级账号一枪穿云,荒火碎霜枪口迸出的火花仿佛能点燃赛场,同时也点燃每个人的心。加之周泽楷长得帅,这样的选手,从来都极具商业价值。男粉们倾向欣赏他登峰造极的荣耀技术,女粉们则更侧重于舔颜,所谓的男女通吃,自然不缺寻求合作的单位。就算周泽楷性格内向腼腆了些,他所能接商业活动的范围也是很广的。有实力有样貌,周泽楷也愿意被开发商业价值,毕竟自己没道理妨碍俱乐部的发展。

结果就在无数次参与商业活动的过程中,周泽楷相中了轮回市场部的一个妹子。

他第一次见到你是在某次拍广告的摄影棚里。当时他正站在白色的摄影幕布前,灯箱的亮度还在调整,刺得他晃眼。周泽楷有点想躲,可一旁的造型师还在往他头发上喷定型喷雾,他只好忍住了。多余的喷雾散逸到空中,在灯光的照射下很是漂亮。

好不容易等到拍摄告一段落,周泽楷站在幕布前扫了眼棚里,就看到你站在暗处角落拿着手机打电话,那模样像是提高了音量,最后踩着高跟鞋边讲边很快到棚外面去了。

你的岗位很少要求人员到片场来,那天基本能算是特殊情况,却正好被周泽楷捕捉到。

周泽楷是在第五赛季来轮回的,他来的前两年没在俱乐部看见过你,猜想你应该是之后来应聘的,到如今也算是能拿长情年终奖的老员工了。但是周泽楷在俱乐部碰到你的次数屈指可数,哪怕碰到,也总是听你和战队经理谈商演的事情,他没有和你说话的机会。

要求周泽楷多主动和人聊天,这确实不好办,然而周泽楷觉得自己这么观望下去也不行,那样你们是不会有进展的,总要先从和你说上话开始。

周泽楷是名行动家,他既然这么想了,便很快找了没有训练的一个上午,去制造偶遇。

轮回俱乐部非职业级的工作区和战队不在同一栋楼内,两边若没什么事情也不经常来往,只有战队经理会走动得频繁些,周泽楷本来就很少和别人打交道,更是对那些部门的分布不熟悉,所以他找到市场部你的办公室,着实费了一番功夫。

但是很巧,周泽楷在拐过那个拐角找到市场部的时候,正好看见你弯了点腰在摸钥匙,去戳门的锁眼,胳膊底下夹着蓝色的活页文件夹。

周泽楷先是心里一跳,随即认清此时走廊没有别人,是个和你说话的好机会。

他从拐角那里走出来,觉得你夹着文件夹开门的姿势有些不方便,想帮你把文件夹拿着,结果还没等他出声,钥匙带动弹簧机括旋转的声音就格外清晰,你先一步将门打开,并且几乎同时发现了站在不远处角落的周泽楷。

“周队长。”你笑了一下。

你主动向他问好,周泽楷心里挺高兴的,可是刚刚很顺理成章的寒暄机会已经没有了,而他还没想好该和你说什么,只好极含糊地嗯了一声。

你要进办公室,却看见周泽楷还站在原地,不像是路过,欲言又止。

于是你踏进房间的脚步慢了一慢:“请问周队长是有什么事吗?”

周队长。周泽楷在数不清的记者口中听到过这个称呼,但在你这里还是第一次。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,这个普通的称呼由你喊出来他竟觉得有点生分,想让你改掉。

可他有什么理由让你改呢。你认识他不过是因为他是周泽楷,你们还远没那么熟悉的程度。

“没……”周泽楷的声音很轻,你微微皱起眉头,很疑惑的样子,周泽楷怕你听清了反应过来,聊天就结束了,连忙改口说,“我想问问活动……”

“啊,我这里正好有份计划表。”你打开文件夹翻了翻,“到下月前都没什么特别的事情,只有一场商演赛,具体的安排我会和你们经理说的。”

周泽楷点点头。他还想就活动的事情再和你聊几句,奈何他对这些东西向来没什么感想,只能慢吞吞地应了一个“好”字。话题告一段落,你又等了周泽楷一会,觉得他应该没有什么想表达的了,就朝他挥挥手:“那……周队长拜拜?”

“下次见。”周泽楷道。

他说的不是“再见”。并且他希望这个“下次”早点到来。

 

——假如在不恰当的时机做一件事,那这件事会必败无疑。

轮回刚和蓝雨打完一场常规赛,轮回主场。

比赛的时间是在周六晚,复盘最早也要等到周天上午。周泽楷跟着队友们一起乘大巴回了俱乐部,在宿舍里坐了没多久又觉得待不住,就起身去了战队经常聚餐的一家餐馆。

这家餐馆离轮回俱乐部不远,而且客流量不大,职业选手去被认出来的概率也很低。尽管如此,周泽楷还是扯了帽子围巾口罩全副武装,最近天气突然爆冷,如此打扮看着也不奇怪。

他其实不是太饿,只是觉得待在宿舍里有点闷,出来随便吃点什么透透气就打算回去了。

而电竞选手们的眼力都挺好的,周泽楷刚进餐馆的门,一眼就认出了你,不期而遇。

你今天看起来加班了,坐在正对门口最里靠窗的座位,在低头玩手机。窗外很暗,看不清东西,你头顶暖黄的吊灯灯光倾泻下来,将你朦胧的影子映在了玻璃窗上。这时侍者给你端来一杯柠檬水,你停下按键的动作抬头对他道了声谢。似乎是将手头这句话打完发送出去,你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,然后将脖子上的丝巾解下来,松松垮垮地系在座位旁边的手提包上。

餐厅现在的生意还不错,所以门口招揽的岗位暂时没有人在,周泽楷也得以站在玄关多看了你一会。几分钟后有侍者注意到他,走过来礼貌地问:“先生,一位吗?”

周泽楷摇摇头,说:“再等等。”

他有点答非所问,侍者犹豫了一下,最终选择尊重这位的客人的决定,去别处忙了。

你是独自来吃晚饭的,周泽楷虽然吃过了,但他不介意抓住这个和你共进晚餐的机会。

正当他内心挣扎要不要坐到你对面去的时候,肩膀忽然从后面被人拍了一把。

周泽楷回头。哦豁,联盟中最善于抓住机会的人来了。

“喂大晚上的你一个人杵在这里做什么,别是输了比赛特地跑出来散心啊。”黄少天压低声音说话,围着的浅色围巾毛茸茸的。

周泽楷想起来,餐厅好像离这次蓝雨住的酒店也很近。

他看了黄少天一眼,说:“下次再战。”

是了,赛季还远没有结束,轮回和蓝雨总是还要碰上的。黄少天懂周泽楷的意思,刚想再挑他两句,可他很快发觉对方心不在焉,他循着周泽楷的视线望去,一望也是望到了你。

“难怪我站在这里老半天你也不理我,原来是在看女孩子。”黄少天故意挤兑他。

周泽楷心说不看女孩也未必想理你。

黄少天见周泽楷真的没有和他聊天的打算,便继续悄悄地挤眉弄眼:“我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?喜欢就过去啊!要主动!傻站在这妹子是不会来倒追你的。”

周泽楷有点想捂耳朵。黄少天说的道理他也都懂啊,可是实践起来哪有那么简单。

这时又有侍者过来:“两位先生想吃点什么?”

“随便看看随便看看。”两个都捂得严严实实的人站在门口实在太显眼了,黄少天迅速挥手把侍者打发走,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,“你信不信我现在主动过去,她就会和我共进晚餐。”

周泽楷摇头摇得果断:“不信。”

“嘶!那你敢不敢和我打这个赌?”黄少天笑时露出两边虎牙,“周泽楷我跟你说你这次可输定啦,要是输了你打算怎么办?嗯?”

“我请你吃饭。”周泽楷回答。

黄少天拔腿就要走,走了两步回过头来:“那我真去跟她吃饭啦?把你晾这不管你啦?”

周泽楷点头。黄少天冲他一扬下巴:“那成,你就瞧好吧!”

周泽楷远远看着黄少天走到你桌前,你抬起头来,看见黄少天时满脸惊喜。黄少天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和你说了些什么,走到你对面拉开了座位坐下,侍者很快给他拿来了菜单。

当黄少天想往周泽楷那里递去一个眼神宣布胜利的时候,周泽楷人已经不在了。

 

——这里没有路……森林黑暗又令人困惑,但我们仍要奋力前行。

周泽楷将手插在棉服的口袋里,沿着马路顶着冰冷的风,步行回俱乐部。

他突然觉得有些沮丧。

刚刚黄少天可谓是言传身教地给他上了一节大课。不过他倒没有怪黄少天的意思。黄少天是蓝雨的当家王牌,冠军加身,而且形象气质很不错,总之是相当吸粉。

所以说不定你真的喜欢像黄少天那样性格开朗的选手。

不像他,已经浪费了两次机会,还在坚持着望而却步。

周泽楷回到宿舍后,没有按习惯打开电脑去网游里荣耀,而是躺在床上细细分析了下。

他其实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,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到自来熟,即使是面对你也不行,所以只能循序渐进,从最传统的先做朋友开始,慢慢攻略,像在玩一个RPG游戏。

这种方法虽然十分老套,但是老套,有时候就意味着有效。

他只需要等待下一个加好感的剧情触发,领取任务,然后完成它。然而周泽楷就是这么一位实力和运气兼备的玩家,他很快就刷出了任务事件,那就是全明星赛投票通道的开通。

全明星倚仗的全都是人气,每逢这时,市场部总要策划如何对自家选手进行宣传,因此这也成为了市场部一年之中较忙的时候。周泽楷猜到你可能又要加班,便还是选择上门去堵你。

你拎着个纸袋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,没有特别明显的疲态,看到他又是立刻就打了招呼。

“周队长。”你道,“这么晚了还没去休息吗?”

“有点事。”周泽楷说。

“是为最近全明星的事情么?”

你好善解人意。周泽楷在心底暗想,可他这时候只能摇头:“没,有事要出去。顺路一起?”

你们从轮回俱乐部出来,并肩走在人行道上,走得不快,且中间是隔了一小段距离的。

周泽楷感觉今天的天气反倒没之前冷,尽管如此,他仍是把靠近你那边的手臂屈起来,将手放到了裤子口袋里,好像这样你们之间的距离又缩短了一点。

半晌,周泽楷终于提起了早已经想好的话题:“你有喜欢的选手吗?”

问完之后,周泽楷自己先尴尬了一下。毕竟他也是职业选手啊,这样问像是在暗示什么,但这份尴尬他现在也只有忍了。

你愣了愣,然后笑:“我作为轮回员工肯定要支持自家选手啊,放心吧不会选不进的。”

“不是……”周泽楷纠正,“就是……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
你明白自己会错意了,仔细考虑后,说:“最喜欢的职业选手啊,很多人最喜欢的都会是叶秋吧?不对早该喊他叶修了。我也挺喜欢他的,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张佳乐啊。”

周泽楷悄悄看你,听到你的回答后眨了眨眼睛,像是在问为什么。

“猎寻枪口底下打出的火花太漂亮了,而且百花式打法就像放烟火一样。”说完你闭起一边眼睛,抬手,装作朝前开了一枪。

百分百外行的回答,但有点可爱。周泽楷心想。同时他也有些委屈。明明他也是枪系啊。

又同行了一小段,你在走到车站的时候停下了:“我坐公交车回去,周队长有事就快去忙吧。”

周泽楷四处看看,确实是找不到送你的借口了。“好。”他说,忽然又想起了什么,“等等。”

“嗯?”你看着周泽楷。

“可以不喊周队长吗?”他说。

这个要求可有点意外。你不自觉地歪头想:“那……要不喊小周?”

“好。”周泽楷弯起眼睛,夜色里眼神光似乎微亮。

·

那天夜晚,周泽楷假装往前走了一段路,但他其实是亲眼看着你上了公交车才回去的。

自从那晚过后,你们的关系好像变得更密切了。周泽楷能感觉到你身上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善意,就像一根羽毛在他的心上轻拂。在你们每次见面的时候,倘若你又对他有意装作无意的示好表示感谢,那便像是有暖风吹皱了千波湖面,进而水光潋滟,花飞满城。

总之是前路一派春和景明。

周泽楷认为,他和你之间是存在缘分的。他认真剖析过自己的内心,这次的感情虽然来势汹汹,但如果要求他后面的人生就只和你走下去,他也是愿意的。虽然现在就敲定这个未免过早。他甚至还没向你表明心迹,所以在那之前的相思与挣扎,都是庸人自扰,作茧自缚罢了。

而他在与你见面的某个夜晚,终于问出了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:“我能当你男朋友吗?”

你惊讶了一瞬,然后忽然笑起来:“小周你听说过柏拉图的《理想国》么?”

周泽楷自然是听过的。但他不明白你回避问题又如此提问是什么意思。虽然他还是点了点头。

“我们都在课本里学过,世界的统一性在于它的物质性,而物质是运动的,所以世间没有不会分解的物质,所有的东西都会受时间的侵蚀,最后全部消散。”你说,“而柏拉图认为,世界上存在永恒不变的事物,但它看不见也摸不着,它是形成所有事物的精神模式。”

周泽楷安安静静地眨了眨眼睛,没有说话。

你见他不出声,便自己继续说了下去:“我们看到的一切事物没有一件是永恒不变的——包括人的外在表现,我们对于这些不断改变的事物不可能有真正的认识,只有其背后的精神概念,才是永远真实而光辉灿烂的。”

周泽楷一直注视着你的眼眸敛了起来。

你说的话有点绕,他不能完全理解,但他大概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。

“小周,你知道吗。那是一种理型的美。”你说,“在柏拉图描绘的理想国中,统治方式也是完全理性的。那里的每个人在社会上都有特殊的功能,以满足社会整体的需求,无论他们是男人,还是女人,只要他们能进行理性的思考。”

“我们永远无法亲眼看到世间万物的理型模型,而我们的眼睛又极易被外在迷惑和欺骗,以至于让我们的内心都产生了错误的选择。”你的话在周泽楷回去后仍在他心里挥之不去。包括你最后说的那句话:小周,我们还是当朋友吧。

这区区十个字被周泽楷反反复复咀嚼,最后他实在受不了,掏出手机拨了你的电话。

电话很快被你接起来了,你还没说话,周泽楷就先开口了:“能加下别的联系方式吗?”

周泽楷是有充分的底气的。是你说要只做朋友的,只能通过电话短信联系太奇怪了。他心里有些小别扭。他也还抱有希望,对他来说成为朋友只是达成目的的必经阶段,他不希望你们的聊天变得很像相亲后的结果。

“嗯?”你疑惑地发出个单音节,但没问原因,“那……加QQ可以吗?”

“好。”周泽楷没犹豫就答应了,可很快又道,“为什么不是微信?”

“嗯……感觉工作上大家用QQ比较多,微信的话更私人一点。”你说。

周泽楷的声音不大,但语气里很坚持:“我们算是朋友了。”

“那都加吧。”你说,接着马上用短信发了QQ号和微信号过来。

互相通过好友申请,周泽楷第一时间去看了你表示“更为私人”的微信。

你的微信昵称是“理想国.”,头像则是北欧性冷淡风的一间居室,灰蓝和白色调,所有家具和装饰物颜色也都是极淡的。图片里正好有一束光线照进来,屋子里的时间仿佛都被拉得漫长,看起来有点温馨的样子。这会是你的理想国吗?周泽楷想。

他又想了想,遂动手把微信昵称改成了Plato也加一个点。

周泽楷现在的微信头像是一枪穿云里的游戏截图,改了微信昵称后,为了要配套,他把头像也改成了柏拉图。可他选取的是那种白色雕塑风格,就是美术室里经常放的那种,整个号瞬间看起来画风很是狂野又有些沙雕。

吴启此刻大概正好在刷手机,第一时间就发现周泽楷的微信昵称头像全改了,立即跑来询问自家队长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然后哈哈哈哈哈了半天,周泽楷发了个省略号给他混过去了。

这时微信提示音响,是你发来的一条新消息:你好,柏拉图先生。

Mr. Plato吗?周泽楷觉得这称呼似乎还不错。

 

——任何一个东西都有一种特有的功能,某个工作或许只有它能做,或者它做得比其他更好。

不错归不错,周泽楷实际上仍是被你委婉地拒绝了。不过他没什么强烈的感触。

他目前只接受了你拒绝他的这个结果,对于你为什么要拒绝他,你虽然解释了,但他还不怎么明白。所以他认为,如果能理解你说的那些话,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突破口,逆转局势。

于是周泽楷很快从网上购买了一本《理想国》。

然而没过多久他又发现了新的问题:看不懂。

周泽楷已经很长时间没碰过哲学了,哪怕在以前这也不是他擅长的,因此看得懵懵懂懂。他甚至还特地跑去搜了哪些大学有关于理想国导读的课程,想着要不去蹭个课什么的。

后来这件事被江波涛知道了。当然周泽楷没把你供出来,只说想抽空去补习一下哲学。

江波涛听完后目瞪口呆,没打击他的自信心,只提醒说小周你有这时间吗。周泽楷考虑考虑后遂放弃了,还是选择在宿舍里看书。

周泽楷觉得他努力还是要的,那样的话即使失败了,他只需要惋惜就行了。

就这样周泽楷每日见缝插针地看书,有特别需要理解的用张便签纸贴在床头,以及锲而不舍地给你票圈点赞,找你私戳聊天和制造新的遇见。像你们真的在慢慢培养感情一样。

周泽楷惊奇地发觉这样的相处方式还挺舒服的,而且所有的东西都重新走上了正轨,并且在往前进发。看来告白失败也没那么糟,还是有机会,他想。

只可惜你好像不这么想。某天晚上他趁只有你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过来,在你桌上放了几颗糖刚打算走,你突然站了起来:“小周现在方便跟我出去一下吗?”

周泽楷点点头,颇为乖顺地跟着你。可说是跟着,他与你也几乎并排,贴得还挺紧的。

轮回俱乐部办公楼的露台种了点花草,尤其中午经常有员工上来休息,但现在肯定是没人了。

夜里风有点大,迎面吹过来的时候周泽楷都觉得冷。他见你出来没穿外套,现在身子都是绷着的,本想把外套脱给你,但你站在露台栏杆边上,望着外面的眼睛竟有些凄恻,他忽然就觉得现在可能不是献殷勤的好时机,脱外套的动作硬是收了回来。

片刻后,你轻声细语地问:“小周以前谈过恋爱吗?”

周泽楷摇头。

你了然:“虽然没谈过,但小周你长得那么好看,肯定有很多女孩子追过你吧?来,大家分享分享,你最早被表白是什么时候?”

“初中。”周泽楷回答,但很快出声补充,“我没答应她……”

“啧,真早。”你低头笑了一下,“被小周拒绝的话一定会很伤心吧。”

这句话让周泽楷心念一动,然而更让他心绪波澜起伏的还在接下来。

“我曾经有过一个男朋友。”你开口时佯装不在意地抱起手臂,但由周泽楷旁观,你实际是把整个人都缩紧了,“大学里认识的。我是文科生,他读的工科。他性格阳光开朗,也很自信。刚认识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特别有领导才干,大二的时候果然当上了学生会里的部长,再后来又成为了校学生会的主席。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感情真的很好,可后来还是分手了。”

周泽楷迟疑了一下,终究还是问了:“为什么?”

“我觉得……他的攻击性太强了。”你道。

“他打你了?!”周泽楷听到你的回答一吓,差点没跳起来。

“不是不是。”你连忙摆手,边摆又边笑出来,“我的意思是,我在他面前总觉得抬不起头。”

你这样说让周泽楷觉得很难过。他认为你真的很优秀了,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呢。于是忍不住想要提起精神安慰你,可声音不自主地就放得很沉:“……你很好。”

“小周你不明白。”你叹了口气,你脚下是蛰伏在黑夜里的城市,远处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闪烁,系数倒映进你的眼底,“我没办法成为他预期的女朋友,他给我的交往模式也和我理想的差太远了。我们曾经都只看到了对方的躯壳,而忽略了他的内在精神容不住那么巨大的力量。虽然我知道分手的结局是必然的,但在失去他的时候,我仍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。”

周泽楷终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了。

他觉得听自己喜爱的女孩缅怀自己的前男友这件事很神奇。他其实很想问你们曾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,但那样实在不太礼貌,他只好忍住了。他不太介意你以前交过男朋友,也不介意你是否躲进过那个人的怀抱,或者……有些特别特别亲密的事情。他只是想知道你曾经对那个人抱有的是怎样的感情。是非君不嫁的那种吗?还是谈一场毕业就分手的恋爱那种呢?

说实话,他嫉妒你在终将爱上他之前爱过别人,并且懊恼自己怎么不早点出现在你的生命里。

“小周你是我们的国民男神啊,就像……就像火焰那样光芒万丈的。”你说,你的眼睛对上周泽楷的视线,他在里面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无奈,“我已经不敢和那么耀眼的人在一起了。”

周泽楷不明白。你都来轮回俱乐部工作了,竟然不能接受圈内人吗?

周泽楷对于耀眼的定义其实比较模糊。那些大神风范啊明星代言啊,都是俱乐部给他包装好的定位,对他来说真正重要的,只有荣耀而已。

“当初在一起的时候,我从来没考虑过会分手,但是你看,四年的感情不也是这样说结束就结束了吗?偷偷告诉你,直到现在,我偶尔还是会想想他,不过不是当年那种感情了。想……如果还能当朋友就好了,哪怕是普通朋友也可以……”

“我觉得没必要。”周泽楷突然说道。

他是个很棒的倾听者,刚刚一直没说话,都是听你在说,而你今晚也确实说了很多,而此时他打断你的语气却是之前未听过的坚定。

“嗯?”你沉默下来,睁大了眼睛看着他。

你觉得此刻的周泽楷最像你刚刚形容的火光,不应该比那还要闪耀,他在须臾之间点亮了你生命里的什么东西,直至你未来的地平线一路星火燎原。

他向你伸出手,再度提出了那个曾经被你驳回的申请:“我们交往吧。”

放心吧,我会铸建起属于你的理想国。

 

——我们的守护者,应该以凡人之能力所能及,真正崇拜神,并如神一般。

你同意和周泽楷交往了。

你开始在微信上问候他的起居,和他走在一起会主动去挽他的手臂,分别的时候给彼此一个拥抱。你所有的表现都像是个听话的、恪守职责的女友的表现,虽然你有点太像是在依照某种范本行动,但周泽楷还是挺高兴的。毕竟他也知道凡事都要循序渐进这个道理。

你们都在轮回俱乐部上班,见面还是比较方便的,在不忙的时候,周泽楷会来你这边的员工食堂陪你吃饭。有好几次,你们在桌子的两边相对而坐时,周泽楷都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,但没人敢来问。周泽楷悄悄抬眼看一看你,见你没什么反应,便继续吃自己碗里的东西。

某天你们吃过午饭,周泽楷送你回办公室,在过道里正好碰到从选手食堂回来的江波涛他们。

吕泊远眼尖,老远就看到周泽楷带着你,走近了马上叫:“队长不厚道!有方向不告诉我们!”

你愣了愣,突然有个下意识往旁边躲闪的动作。但周泽楷那反应多快啊,手臂一伸就把你重新揽了回来,说:“我女朋友。”

众人立刻围过来堵脱团的周泽楷。江波涛是个聪明人,很自然地就能联想到周泽楷近期的种种反常,他通情达理地跑上来说要多给你们点独处的时间,便把众人带走了。

待他们全部离开,你轻轻拉着周泽楷的手把他领到一个不那么引人注目的角落,对他道:“能不能别那么快就告诉大家我是你女朋友……?”

周泽楷万分无辜地问:“不能说吗?”

你也有些惆怅的样子,最后一个咬牙还是直说了:“万一很快就分手了怎么办?”

“不会的。”周泽楷答。

他这答案没经任何思考。你叹了口气,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。

·

周泽楷不相信你们会分手。他好不容易才把你追到,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就分手呢?

他认为自己绝对比你那个前任适合你,感情也不会那样经不起挫折。他这已经是给自己树立出了一个假想敌,后来他发觉拥有这种想法实在太小心眼,往后应该摆正心态才对。

今年正月比较晚,因此新年的氛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,像周泽楷这种家在战队本市的,哪怕有比赛也还是能回家过年。但你今年就没那么好运了,市场部工作忙,实在走不开。

周泽楷想了想,作出了个决定:他打算邀请你去他家玩一会。

不是见家长,是他自己在外面住的那个。他知道你自己租房子,过年的这种时候,无论是在办公室还是在租的小屋子里,你大概都是一个人,周泽楷觉得不该如此冷清。

于是他就行动了。你听过他的想法后问道:“怎么突然邀请我去你家?”

周泽楷挠了挠头发。他觉得他想的那个理由有点伤人,不太方便说出来。

你见他有点窘,便不打算继续问了:“好啦我会去的,作为感谢,我请你吃饭怎么样?”

“不用……”周泽楷摇头,但同时有个新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冒出来,“如果你来做的话……”

你这回是真愣住了,很是惊讶地看着他。而周泽楷说完也被自己吓到了,由你这么一盯,更是脸都红了,最后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了下去。

就这样大家都沉默着过了一会,你意识到自己停顿的时间太长了,对对方很不礼貌,抱有些许歉意极淡地笑了笑:“你们职业选手不常自己做饭吧?没关系,我做给你吃。”

这个结果可让周泽楷太意外了,意外过后就是极端的惊喜。那本来就是他的一时冲动脱口而出,说完他甚至害怕会就此毁了你们的关系,没想到你竟然答应了他。

之后他没有一刻不在期待那天的到来。

终于到当天星期五晚,是你去等周泽楷做完训练,然后你们一起出的俱乐部。

考虑到周泽楷的受欢迎程度,你决定让他一个人先走,自己则拿着地址去附近的菜市场转了转,希望在歇市前能买到些什么。毕竟周泽楷连家都不常回,冰箱里更是不会有什么东西的。

而周泽楷在回家后则是第一时间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。

因为他觉得这能让空关许久的屋子略显温暖,在你进门的时候,也不会感到自己是孤独一人。

你很快就重新回到了周泽楷身边。因为只有他一人在,所以登门拜访并不觉得拘谨,你一来就直奔厨房去了。他家的厨房特别干净,厨具也挺齐,可能不常做饭的缘故,所有东西都显得很新。唯一遗憾的是调味料着实少了些,你开始炒菜了以后才发觉缺了好几样,本想放了锅铲下楼再买一次,一直就在厨房外兜兜转转的周泽楷把你拦了下来,自告奋勇地去了。

从室内出到室外,周泽楷把珊瑚绒外套的兜帽戴上,搓着手往便利店的方向小跑了几步。

突然他停下了,转过身抬头看。他粗略地数了一下数到家的那层楼那间房,灯光明晃,似乎比周围所有的灯火都要亮堂。因为他想到你就在那里。

冬夜寒冷,但他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文雅地沸腾,逐渐升温。

周泽楷买东西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炒完了一道菜,正关了火对着锅发呆。他见状把塑料袋拎了放在桌上悄悄地走过去,从背后把你整个人圈在了怀里。

你被他的手臂收拢于怀抱以后才回神。周泽楷的下巴抵在你的肩头,他这样亲昵的举动令你有些不习惯,你象征性地挣了一下,发觉他用的力气不小,便放弃了,安慰地轻轻摩挲他的手背:“我做了番茄炒蛋,小周是不是喜欢甜的?”

“嗯。”周泽楷道,“现在能吃吗?”

“唔……”你犹豫,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先尝一下,毕竟我不知道做得好不好……”

周泽楷点头。他没有事做,便若有若无地嗅了一下你脖颈间的味道,发丝戳在你的脸上很痒。

你用筷子拣了一小块放进嘴里,似乎咀嚼了挺长时间,最终露出一个表情,介于嫌弃和沮丧之间:“不好吃,虽然有点浪费,但我还是打算把它倒掉。”说着你就要去握锅柄。

周泽楷贵为职业级,手可是相当快的,也异常灵活,他捉住你握锅柄的动作,又伸手包住你执筷子的那只手,直接就着你的手到锅里夹好尝了一筷子。

“挺好吃的。”他说。

“那行吧。”你语气平淡,对锅里的番茄炒蛋瞥了一眼,“它逃过一劫。”

周泽楷说的是真心话,但他当时不知道的是,你其实根本不会做饭,却为了他的希望而练了两个星期。他是很后来才发现这件事情,可惜好像有点来不及了。

·

你和周泽楷的事情没有公开,但你们经常见面,消息难免不胫而走,微博上关于枪王周泽楷恋爱的风声层出不穷,且此消彼长,完全没有消灭的趋势。你便渐渐越来越少地和周泽楷碰面,就连似乎不受影响的线上联系也不愿意了。

周泽楷看得出你在躲他,他也大概能猜出是因为什么。即使在一起了有一段时间,你依旧觉得他非常闪耀,是你不敢接近的程度,担心会重蹈上段恋情的覆辙。可是,“不能受困于感官世界而应该去了解人们真正内在”的道理是你教他的,你怎么能不遵守自己说的话呢。再者,如果他是因为这点小事就改变初心的人,那他说不定到现在连你的衣角都还没摸到。

他认为对待那些人最好的态度就是不予理会,因此追你反而追得愈加紧迫。

在某种层面上,周泽楷这个人可谓是相当固执。

就这么一来二去地互相拉扯,你们的人际关系仿佛黏在了一起,终于某天周泽楷在微信上收到了一条来自你的消息,说:我觉得我们不合适,还是分手吧。

自此世界彻底归于死寂,万事皆终。

周泽楷看到消息的时候心里剧烈地震荡起来,他捧着手机安静地坐在那里足有五分钟,才慢慢有了些反应。他手指在手机屏幕划上划下的,确认自己真的没看错,只好选择了接受现实。

周泽楷自己不爱说话,但他向来心思纤细,在情绪方面又敏感,他体会出了你这是一个商量的语气,并非通知,因此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。他很快联系你,希望能用一场谈话来对你们的关系进行最后的确认,还在他家见面。毕竟你们的事情在网上风有点大,俱乐部那边好像还很乐于炒绯闻,要找到不被打扰的谈话地点并不容易,他家算是合适的。

只是他有点伤感。如果你们谈崩,那你一共也就来过他家两次,一次为了发展,一次为了终结,爱憎分明,无可奈何。他甚至还想过有朝一日你成为了这里的女主人,要不就按照你微信头像那样喜欢的风格来重新装修吧。

你们约的周末那天下了小雨。冬季往春季过渡的时候总是有长期的阴雨天气,冷空气倾袭频繁,极易造成倒春寒,每逢下雨更是格外冷。你裹着外套到周泽楷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发抖,周泽楷赶紧让你歇下来,自己去厨房给你倒热水。

今天他是主人而你是客人,你们的关系被唰地一下拉得极为生分,周泽楷想到这点就很不高兴,然而他也没有什么办法,只得埋头确认玻璃杯里的水是否是现在就能入口的热度。

他过去的时候你正斜斜地倚在窗边,看外面的飘雨。现在的雨丝很细很密,风一吹就散,看天色应该是马上就要停了。房间里没有开灯,而你的眼神在昏暗里有光,隐隐生辉。

周泽楷想了想,偷偷摸出手机,点开相机按下快门,再将手机收好后向你走去。

“坐一会吧。”周泽楷把水递给你,人畜无害的一张脸,此刻愁云密布的,让人有些不忍心。

但你就像没看见似的,也有可能是已经形成了免疫,接过那杯白开水后也没坐,依旧支着腿立在窗前。周泽楷垂下眼眸,安安静静地眨了眨眼,最后倒是坐下了。

房间内陷入沉寂,就连雨滴打到窗框上的声音都没有,你握着玻璃杯取暖,间歇小心翼翼地喝上一口。这种无声让周泽楷很难受,照理说他是最能忍受安静及冷场的人,然而他发觉此时此刻他不能。其实你们只是分手而已,又不是要分居,就算是离婚还能复婚呢,怎么会搞得这样沉重,周泽楷试图如此安慰自己。可他下一秒就失败了,他认为挚爱的离开都值得这样的崩溃和懊丧,无论你们已经发展到了何种地步、是什么社会关系。

到底是周泽楷先忍不住了,他低下头,小声问道:“一定要分手么?”

“嗯……也不是说一定要分。”你斟酌着语句,“可不合适的话,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呢?”

“那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么?”周泽楷问。

“不能。”你答。

这个回答简直太出乎意料了,周泽楷惊讶:“为什么?”

你的声音很轻:“分手就没必要做朋友了,这难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吗?”

周泽楷沉默了一阵子,然后说:“我会祝福你的。”

“只有朋友才互相祝福。”你走过来,弯腰把玻璃杯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,“我不祝福你。”

没有道别什么的,你打算离开了。而你刚要往门的方向走,突然被周泽楷从背后大力抱住。

“别分。”他说道,声音全闷在你的颈窝里。

周泽楷发誓原来只想以拥抱和亲吻来对你做最后的挽留,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变成了那样。

根据柏拉图的说法,灵魂栖居在躯体内之前,原本就已经存在。周泽楷认为,他在灵魂栖居体内前就已经爱你。灵魂爱你,自然是要摒弃肉身上的渴望,但这并不代表他对你没有爱欲。

 

——当美的灵魂与美的外表和谐地融为一体,人们就会看到,这是世上最完善的美。

周泽楷睡了短暂的一觉,醒来的时候发现你不见了,掀了被子就赶快跑出来,只穿着一件白色短袖,完全没觉得冷,找到你时你正在阳台上,手里拿着打火机,正要点起一支烟。

你发现周泽楷来了,顿了一下,但也只有大约一秒钟。你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衣冠不整,尤其他的头发还特别乱,你有点乐的样子,开口时音容都带着笑意:“刚才借用了你的浴室。”

“嗯。”周泽楷点点头。

你微微低头,将烟叼在口中,咔嚓一声点亮打火机,用手挡着风去点烟。

谁知道周泽楷立即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,一把将打火机夺下了:“别抽。”

他抽走你打火机的时候火苗还在突突的晃,你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大跳,丢了烟连忙去检查他的手,好在没事,结果你对他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骂:“万一烧着你的手怎么办!”

你声音很凶,周泽楷被骂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,反应过来以后竟是笑了笑,道:“没关系。”

就算烧着也能养好的。周泽楷想,虽然这样对自己的职业太不负责了,但如果他刚刚没这样做,或许就看不到你眼底的那些惊慌了。周泽楷认为,至少在刚刚那一刻,你是关心他的。

你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,拿他没办法的样子。半晌过后,你微微笑着环抱起手臂,叹了口气,说:“小周是好孩子啊。”便没再开口了。

周泽楷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但直觉告诉他不方便问,只好在那里等。

可惜他直到你离开,都没能等到解答。

周泽楷和你算是真的分手了,关于分手他起先毫无实感,依旧正常地吃饭睡觉荣耀,后来才慢慢有所感觉,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慢慢浮上来,就像在开阔的海面浮起一块流冰。

他本来死活不相信你们会分手,结果还是分了。你曾经给过他机会,是他自己没有把握好。

他把那天偷拍你的照片设成了手机锁屏,这样每次想起你的时候点开home键就能看见,然后趁别人注意到前再赶快关上。他原先认为自己努力过了,要是失败就应该到此为止,不再纠缠,且拿得起放得下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表现,可他现在根本做不到。

他发现他说服不了自己放弃,更可怕的是如果要他等你回心转意,一直等下去,他依旧愿意。

周泽楷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变成了一块块残损的碎片,这些碎片代表着他不同的情感,爱慕,尊敬,望而却步,甚至欲望,他不知道该拿出其中的哪一块或几块,小心翼翼地捧到你面前。

周泽楷发觉他优柔寡断了。这样不好,可又能怎么办呢。生活还要继续,无论你的还是他的。

·

日子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时间,轮回在客场进行了一场常规赛,打蓝雨。

失恋归失恋,周泽楷在场上的表现还是那么所向披靡,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,就连他本人都这么以为,然而等比赛结束,他在选手通道看到黄少天的时候,他的心态瞬间崩了。

因为他想起来这个人和你一起吃饭的事情。

自始至终你明明都是轮回俱乐部的人啊,为什么反倒和蓝雨的人亲。他真的搞不懂。

这么想着,周泽楷撂下战队的其他人就冲上去了。

黄少天见周泽楷盛气凌人地过来,本能地竟是往后跳了一大步:“喂喂喂周泽楷你干什么?!线上赢了比赛线下还要真人PK啊?!我警告你啊你别过来!”

周围人也都惊了。如果是轮回输了,周泽楷要找黄少天干架还情有可原,但问题是今天这城终是被轮回给下了,看着想打人的还是那个周泽楷,怎么都说不通,所以一时也没人上去拦。

然而当周泽楷走到黄少天面前,他那股气势就全没了。他想拖黄少天到旁边去单独谈却不敢真的揪他,当着大家的面又不知道怎么说比较隐晦,结果好半天了,一句话都没说出来。

最后到底还是喻文州看得通透,示意了黄少天一下说:“少天有事就去吧,我们车上等你。”

待其余人三三两两离开,周泽楷断断续续地,才好容易把他想问的说明白。

他说了挺久,黄少天愣了愣,反应过来时一脸懵:“啊?你说她?她是我高中同学。”

周泽楷的大脑里似有东西轰鸣着一闪而过,然后停机了。

“以前做过同桌,后来我不是当职业选手了吗,就没再联系了,那天刚好在饭店看到,就上去聊了两句,之后联系也不多。不过前阵子我问她还想不想回广州住,她说不了,打算在你们那定居。”黄少天说时挠了挠头发,奇怪地看着周泽楷。

周泽楷听完掉头就跑,跑了两步又折回到黄少天面前,说:“改天请你吃饭。两顿一起。”

他跑出蓝雨比赛馆,找到战队的其他人,在坐大巴回酒店的路上他就掏出手机开始改签,改成了最早一班从广州飞往上海的,收拾完行李就很快奔赴机场。

候机加飞行的时间漫长而枯燥,周泽楷的手机里其实存了挺多电影,但他一部都看不进去。

你虽然提出了分手,可从未说过不喜欢他,如果真的不喜欢,又怎么会和他坚持到这样的地步。人们往往口是心非来欺骗所爱的人,孰不知他们的行为早就出卖了自己,甚至自己的心。

他这才发觉他其实忽略了很多东西,而他现在要做的,只是往你那里多前进一步。

面对你,他还没他想的那样不遗余力。

周泽楷出了机场后,边跑着去地铁口边拨了你的电话,电话里嘟嘟的机械音一下一下地敲在他心上,数得他难受无比。约莫过了好几秒钟,电话终于是被接起来了,有一瞬间轻微的呼吸声,周泽楷听到,感觉心脏也跟着瞬间被攥紧了。

“喂?”你或许是听出了电话那头的气喘声,开口时带着些许困惑。

“你在哪里?”周泽楷问道。

“我?”你一愣,轻轻笑了笑,“还能在哪,我在上班。”态度还是那样毫无破绽的温和。

周泽楷连一句“我去找你”都来不及说,挂掉电话拦了辆出租,直接奔赴轮回俱乐部。他跑着去找你的办公室,一路上拐弯都差点撞到别人,甚至有些跌跌撞撞。

当他近乎是用撞的打开了你办公室的门时,你惊讶地看着他:“小周?”

周泽楷用力顺了两口气,走到你桌前:“我喜欢你。”说完他扳起你的下巴附身吻你。

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,应该是你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回来了,但周泽楷没理会那些。他现在必须用亲吻来表达对你的爱意,不管是只有你一人在场,还是在全国人民面前。

吻毕,周泽楷稍稍拉远了与你的距离,但没放开你。

他此刻的眼睛就像幼兽那样湿漉漉的,定定地望着你。他轻轻地问道:“你还喜欢我吗?”

你深吸一口气,答道:“我还喜欢你,柏拉图先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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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anks for reading~!

每段破折号后的语句均出自《理想国》,哲学思路部分来自《苏菲的世界》

我哲学其实学得不是太好……所以文内可能出现了一些错误,欢迎各位指出也希望各位能多多包涵orz

这个故事我攒了挺久,这次给小周写生贺,也算是满足了我自己的脑洞~

有个点想提一下qwq文内女主说过未来不会祝福小周,我觉得那时候大概就能看出她是喜欢他的。但由于我文力不足和故事情节的关系,表达得比较隐晦,因此在这里解释~以及这篇文我真的是想开车的,但最近实在不适合做这件事情……等过段时间我会把这辆自行车给补上,提前感谢大家捧场qwq

最后再祝小周生日快乐!也祝各位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柏拉图,铸建你们的理想国~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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