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雨寒枯

*摸了个算是我流的高中起qwq

*细细想来，起哥真是个很温暖的人。

*私设如山，避雷注意，欢迎捉虫，有借梗，ooc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白起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，他和你之间的故事将会以他的单恋而告终。

纵使他是个不相信命运的人，他也感到，人总有不得不向它低头的时候。

他最常见到你的地方是在高中的琴房。近期本市天气变化多端，浅灰色教学楼的墙皮有些撑不住了，因反反复复的日晒雨淋而翘起，窗沿处偶有剥落，看得人心里发痒。

校舍每五年翻修一次，而你和他都恰巧没能赶上。

白起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隐在窗外，听琴房内传出的，仿佛每个音都扣在心弦上的鼓动之声。

白起不懂音乐，但也曾在那里空无一人的时候偷偷翻窗进去，按下那些黑白琴键。那钢琴像是沉睡的兽物发出了不耐烦的啸声，白起遂认为，是你才让琴声，甚至所有事物变得不同。

他在窗外长久地注视你的身影，也在内心做好了你们此生无疾而终的准备。

白起经常忍不住回忆那个大雨滂沱的午后，扎着马尾的你披着手帕的猫，以及那件盖到你头上再也没有机会取回来的外套。这是你们的第一次相遇，你不记得，而他还能再记许多年。

·

夏天总是多雨的。整座城市被笼罩在噼里啪啦的雨声里，大多数的时间里街上都有雨雾，外出的人们不得已在这片朦胧中慢下速度。白起粗略算算，他差不多有三天没见过阳光了，好在还没起风，不然天气将更恶劣些，尽管他并不讨厌风这样东西。

白起刚和班主任吵了一架。说是吵架，其实只是他单方面被班主任拎在门外吼了几句，为的是他上周五逃学的事。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，但和他接触多的人肯定明白，这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痛痒，毕竟他连拳头都没攥紧，而是松松地垂在身侧啊。

当然这次单方面吵架的结局，仍是在班主任判他罚站后扬长而去，给翘课记录添上新的一笔。

雨天极易造成人的心情低落，空气潮湿得像是一挥臂便能沾上满手的水，有什么东西黏黏糊糊地缠在喉咙里，咽不下去也咳不出来。白起将双手全抄在裤兜里，从沿窗的走廊这头走到那头，路上没遇到任何巡查的督导——遇到他也无所谓，默默看窗外砸到水泥地上的雨。

他还没到喜欢思考人生的时候，但高中总比其他阶段来得多愁善感些，比如他很少会想到死亡，但今天他又突然把它想起来，觉得如果要持续一辈子这样的人生，那么死掉也不错。

烦躁随着蒸腾的水汽慢慢把他包裹起来，直到他看到了楼下在雨中移动的那只红色伞顶。

你独自一人撑着伞穿过硬邦邦的水泥地，大概是要去学校另一边的体育馆吧，白起猜测。

严格算来，这是你们除在琴房窗里窗外的第二次相遇，而且不是白起刻意造成的。这让心思纯粹的他着实激动了一刻，那说明你们尚有缘，同时遗憾你不知道这次相遇的存在，但也仅仅遗憾了短短一瞬，毕竟这就像你不知道他经常躲在窗外听你弹琴那样。

他下楼的时候你已经快要走出那道铁门，自然是没有追上你——他也从来没有这份打算，如果他想，这样的机会能有很多。他只是意外地发现，困扰城市好久的阴雨，貌似要停了。

白起本能地相信是你的缘故，尽管常识告诉他不可能，但他宁愿相信，这能让他好受很多。

他轻车熟路地翻墙出校园，这里绝大多数翻墙学生的本事都是学他的，他不在意，也没任何开山祖师的自豪感，随便怎样都好，当时仅想着人生尚且有事可喜，一切都还没那么糟。

校外那片他喜欢的草地在雨后湿漉漉的，几层云后的微弱阳光一照显得熠熠，泛出来青草特有的湿润气息，其中混着泥土的味道。白起不介意，就这么在草地上躺下来，任凭水珠打湿他的衣服裤子，就算沾上了什么也没关系，双臂交叠往头后一枕，不远处是波光粼粼的河。

润湿的草地不如好天气那般扎人，但也绝对说不上舒服，白起睡不着，睁着眼看洗净的天空。

忽然从遥远处有长长的风吹过来，惊起一片数不清的飞鸟。

白起想起带来幸福的青鸟的传说，欣喜若狂过后油然而生跌向深谷般的坠落感。

因为他觉得就凭现在的他不能给你带来什么。现在的他配不上你。

·

你们距离最近的一次相遇是在学校的图书馆。那时候白起用来看书的时间不多，也从不担心成绩，他之所以会来图书馆这种地方，是因为听韩野说，你好像要来这里找些资料。

他谨慎地和你保持着两个书架的距离，尽管你那时看起来懵懵懂懂的，他也不会认为你没发现这图书馆里还有别人，只权当他也是到这里来借书的学生吧。

他依稀听到你念叨了一本书疑惑为什么没有找到，书名有点长，而且他不是太能理解，但直觉告诉他，就是他身后这排书架上、紧挨着他后背的那本。

在你印象中，那天图书馆的窗户好像开得特别大，因为有阵风灌进来，吹得你睁不开眼。你跑去将窗户关好，走回书架继续找书，赫然看到你要找的书就在刚刚你的手边。

是找太久看花眼了吗？你拿起来顺手翻了翻，发现书籍当中夹着一片金色已风干的银杏叶。

依旧是隔着两排书架的背后，白起嘴角上扬，露出一个不自知的柔和笑容。

你们虽然再未面对面见过，但风和银杏永远是你们之间联系的媒介。

·

白起刚刚又打完了一场架。这场架也可以说是单方面的，因为如果不是对面的故意找茬，他们连做白起对手的资格都不够，完全是单方面虐杀。

他打架厉害，但也不代表一下都不会被打到。腿上刚刚被杵到的地方开始有点疼，还有背上那发烫的一条，估计是挫伤了。毕竟曾几何时，白起的受伤经验就和他的打架经验一样丰富。

白起慢动作在学校的天台上躺下来，明媚的日光使他阖上眼睛，照得他眼皮都觉得一阵暖和。

白起细细辨认着由风为他送过来的那些声音，他听到了操场上篮球砸中篮筐的声音，紧随着低年级学弟们此起彼伏的唏嘘，有女生在交换糖果和饼干，还有树叶间摩擦的窸窣声。

可这回他很快就睡着了，并做了一个短暂但无比美好的梦。

梦中的他得偿所愿和你在一起。你们在寒冷的冬夜去林家小馆吃热气腾腾的面条，在晚春的好天气于西月里街聊天散步，而每一次他都送你回家，送到你家楼下。

是爱的命运让你们无论多久都能重逢。在风里，他可以尽情地拥抱你。

他也曾怀念从前那个孑然一身的自己，但从没后悔过遇见你的人生。爱你让他变成更好的人。

白起睁开眼睛。那只或许象征幸福的飞鸟划过身侧，向着青空中远去了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Thanks for reading~！

这次写了我理解中可能出现的白起qwq我觉得他值得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东西。